九十九度中

“岁岁春无事,相逢总玉颜。”

何须向外求

        这几日天闷的很,三伏天的热就连长安城内也没法免俗。


        三宫六殿都用上冰了,尤其是太后处。寿元宫内冰量整比外宫多了一倍。惯着珊珊怕热,早知她日日要来,心疼她辛苦往来,天佑便提早吩咐了内侍多置冰石驱暑。


        因此珊珊来时,也没察觉明政殿内有何不同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天佑哥,这是什么?”珊珊如常坐在天佑身边,看见案头所陈不像是普通奏折模样的书目,好奇拿起了一本,探头问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天佑闻声看去,案头上正放着方才执事送来的案卷和本月宫内账目。账目在上,此刻正落在珊珊手里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是执事送来的案卷和账目,我还没来得及看。”天佑停笔温柔回了一句,复而又专注在奏折之中。


        珊珊向下看去,果然厚厚一叠案卷,且似乎是刑案。她复翻起手头账目,只散散当做闲书来看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天佑哥,这些账目都要你平日都要看过吗?”阅账是最费神思之事,这么厚厚一本,天佑哥每日处理政务之余,还要分心于此,岂不受累。珊珊不禁有些心疼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案卷是必要看过的,提刑官事先也已阅毕,再要到此经查一遍,”天佑抬眸对珊珊笑了笑,看向她手中的账目,“这些账目所载平日内宫消耗,本是后宫之事。不过如今母后天年将养,所以执事才送到明政殿来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说的也是。太后年岁渐长,又经宫外十载,内宫之事自然大部分落在了天佑哥头上。珊珊便是每日来陪着他,两人通常就如此静坐相伴,偶尔闲话赏看,她觉得也是好的。


        暑夏当头,往年来宫内外皆供冰不断,今年天佑回宫整顿财务,入了夏也倒减省,笔笔支出比起前朝要省出近半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天佑哥,这林林总总算起来,比叶洪当政时要减省出一半不止呢。”珊珊盈盈笑道,天佑哥持家有方,省下的一半银钱还给了五味一笔去赈济贫民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前朝靡费,如今我朝国库尚不宽裕,自然该减省些。”天佑正点笔蘸墨,听到珊珊夸赞,不露声色笑了笑,已然无法安心阅折,索性搁笔走去,负手于她身后,悠悠道来,“且叶洪后宫佳丽三千,当然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六宫的支出,还有这层呀。”珊珊一时没想到这点,点点头想了想,方才看到寿元宫一月的支出,若是如是七八倍上,数目确实惊人,难怪叶洪搜刮民脂民膏作国库补贴,导致民不聊生。殊不知藏富于民才是治国之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自然是有,”天佑复看向珊珊侧颜认真看账的模样,俯身渐近,低语道:“不过,楚宫之中,自然不会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这齐人之福可不知有多少人在替天佑哥操心呢。”珊珊娇俏一笑,放下账目,背过身去,随手摆弄起天佑搁于桌上的柄扇。


        察觉到珊珊拈酸,天佑不经意微扬唇角,定了心要逗一逗她,故意立身道:“珊珊冰雪聪明,果真猜的不错。今日早朝之时,就有数位大臣连奏,要求本王立后封妃,广开后宫呢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珊珊娇嗔一眼,心中已然吃味儿。天佑却不收敛,转头将一行奏折指与她道:“你瞧,这些奏折也多提及封妃之事。我也正苦恼,该纳哪位大臣良谏呢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哼,广开后宫有何稀奇。为全孝道立后封妃,大臣们所说理所应当嘛,天佑哥后宫佳丽三千,日后定不缺分担辛劳之人。”珊珊侧首撇了撇嘴,负气一说,甩下折扇便转身要走。


        见眼前人醋意更深,天佑括弧一笑,一手拾起珊珊放下的账目,疾速向前走出一步,广袖挥处一把揽住珊珊。珊珊未及反应,才“诶”了一声便被天佑圈在怀内,感觉到天佑怀中温紧,眼底是她。眼前人俊颜覆压,顺势将手中账目轻轻交至珊珊手中,左手握于她手相合,笑意澜澜看向怀中之人:“众人不解我心下之意,不知珊珊可愿分担一二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日色渐深,化出一道温热。殿中冰块已褪了不少,内温骤升。天佑觉着倒好,反观珊珊额间冒出了点点密汗。

   

        “天佑哥,你都不热的嘛?”珊珊实在好奇,这么闷热的天,天佑日常埋头理政就是三四个时辰,竟也不出汗不喊热,究竟是体质特殊,还是耐力过人啊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心静自然凉。”见她热的难受,天佑从她手里换过绢扇,笑着替她她轻轻扇着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怎么不凉。”珊珊热的迷迷糊糊,抬眸看去,依然觉得天佑笑的温温柔柔,分外好看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帮你扇,一会儿就凉快了。”天佑一手承住珊珊搭来的力,微搂在她腰间,一手腕间悄然使力,劲道的风微微袭来。


        珊珊迷迷睡去,朦胧梦境之中模糊感觉到风带冰意,好像又带着天佑哥身上一贯的龙涎杉香,舒服惬意。突然,香味扑鼻渐进,紧接着额间传来一阵清凉,像冰露,也似春风一点。这清凉来的不同寻常,却不让人反感,温温柔柔,像天佑哥一样,令人心安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不,不热了…”舒适于沉睡的温柔乡,珊珊迷迷的喃喃,字字落入天佑耳中。


        天佑看向身边之人,从身边到身下怀中,嘴角噙起一抹久久的笑意。


        长伴皆如此,何须向外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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